花30元，能在B站看到怎样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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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Naglfar
6月20日上午约11点，怪谈UP主“勾手大老爷邓肯”发布了B站历史上第一部除正版影视资源外的“付费视频”，引发了社交平台的轰动。
据了解，这一系列付费视频名为“邓肯解说世界十大未解之谜/灵异事件”，计划总共包含10集，售价30元，包含10个UP主“精选”的主题；目前则刚刚更新第一集“朱秀华、吴林罔腰借尸还魂事件”。可能是由于该视频形式刚刚起步，这则付费视频仅能够在APP版本客户端观看。
在邓肯制作的“发刊词”中，他先是用“噶韭菜”自嘲，给自己叠了个甲，然后讲述了制作付费视频的原因：“想要拿出时间精力做精品内容”。据信，趁着疫情，他租下了电影院的一个厅（在免费观看的发刊词中，他确实身处某间放映厅），请了灯光摄像团队，因此需要额外的开销。
邓肯承诺，他将在不影响正常视频更新的前提下，每个月至少更两集——这意味着用户付费的30元最晚将在5个月后被完全“提现”。
从目前唯一的一个付费视频的页面中，你会发现，除了观看需要付费之外，没有购买的用户也无法参与评论。根据评论区的说法，这部讲解视频时长22分钟，似乎比他以往视频（10分钟左右）略长。
截止到目前，该视频的播放量刚刚达到两万——这意味着邓肯已经从观众处“众筹”了60万人民币的资金用于该系列视频的更新。
除去叔叔分成的部分，UP主本人从视频中得到的收益显然远远高于以往点赞投币收藏带来的创作激励。这种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改变也体现在了邓肯的态度上。
在置顶评论中，他先是“感谢各位衣食父母”，然后解释“眼神飘忽不定是因为提词器没弄好”，承诺“将在第三期中解决这个问题”。
他连打了6个“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他几乎点赞了每一条评论，鳞次栉比的“爷爷”、“祖宗”出现在支持的或是不太支持的评论下面。
B站付费视频的新闻流传开来之后，人们就这一形式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有人认为，花一顿午饭钱支持喜爱的UP主提高视频质量、鼓励精品内容创作是一个合理的方向；但更多人认为，B站此举是不可理喻的一步臭棋。
在我看来，邓肯的付费视频被群起而攻之，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视频质量无法说服除去粉丝外的一般用户接受这种形式。
回到这部视频本身。尽管时长超过20分钟，但其中大量的内容还是剪辑自世纪初央视节目的画面，画质相当模糊。先不谈版权问题，更重要的是，该视频仅仅是将网络上与该灵异事件相关的信息进行简单的整理和总结；他声称要“尝试解决这些谜团”，但显然甚至没有来到当地寻访（哪怕是做个样子）的环节，可见尝试仅仅停留于空想之中。
这种可以说是低创的、仅仅只配用作消磨时间的、甚至可以在短视频赛道上高速驰骋的作品成为了B站第一部付费视频，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单就邓肯在这部视频中讲述的这个案件，在站内就有许多同领域的、甚至是平均质量更高的UP已经制作过相关内容；如若不是忠实粉丝打卡上车，花费30元看了这玩意的用户（包括我）可以算得上是纯纯的冤种了。
一些用户向B站客服反映了这一问题，却被告知该视频属于“付费课程”；但它既不在学习区，也没有正常课程应有的试看环节，甚至连邓肯自己都说在视频中“学不到什么知识”，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尽管让邓肯做了这个“峡谷先锋”确实是离了大谱，“付费视频”似乎也不能说完全不合理——尤其在早些时候B站将创作激励比例砍掉约80%的前提下，制作更高质量视频的UP主确实需要一个新的渠道获取支持。
事实上，这种形式应该对标的是YouTube的会员视频。在YouTube Premium（用于去除广告）之外，一些视频和直播内容需要对视频主个人进行订阅才能观看。
B站已经从油管借鉴了许多收费模式，其中最成功的可能是直播方面的“醒目留言”（Super Chat）功能——这种几乎金额不限的打赏方式突破了以往赠送定额礼物的窠臼，为主播观众交流提供了新的维度，确实为B站创收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单单是SC并不能改变B站在游戏部门之外全面亏损的状况。从去年的财报来看，除了做渠道和发行的手游业务收了大米，直播视频部分处于完全溃败的局面，依靠这部分收入远远不能弥补服务器带宽的巨额支出。尽管用户量逐年上升、叔叔稳坐二次元（可能现在也不太二次元）头把交椅，B站并没有得到与之相应的收入。
因此，付费视频大概是一次创收的新尝试。如果能够从一些真正的优质UP主入手，利用额外的资源创作出实实在在的高质量内容（说得难听点，哪怕让叔叔“引以为傲”的舞蹈区搞点大家都喜欢的付费内容呢），也许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目前的窘境。
尽管几乎所有的付费内容都会存在盗播问题（当然，邓肯的视频已经被火速盗播），但是依托信任关系形成的良性循环也许比视频本身更为重要。尽管国人至今并没有很强的内容付费意识，但考虑到游戏玩家们已经开始愿意为正版付费，如果正确引导，视频、尤其是个人创作视频一定也有机会达成这样的生态。
但令人遗憾的是，和UP主偶像化一样，B站在形式的抉择上走向了令人遗憾的方向。创造偶像、提纯粉丝，再从粉丝身上榨取财富——这一套炉火纯青的流程可以运用在大红大紫的鬼畜区UP主身上，也可以运用在不小心说了错话自罚两杯的动漫区UP主身上，自然也会在怪谈UP主的视频上如法炮制。
当粉丝经济从直播蔓延到视频，叔叔明年能够扭亏为盈吗？
我觉得并不容易。依我看，还是收回几年前的大话，给视频加上贴片广告快速创收来得更为实际一些。反正在许多人眼里，变质已经成为了事实，蒙古上单也成为了他们的英雄，B站要是现在再倒闭，可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不过有一点是令人担忧的：年轻的粉丝们宁可花费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的30元购买一些空洞无趣只能打发时间的灵异怪谈（他们甚至还在问能不能分集售卖，一集3元）也不愿用这钱买一本通俗易懂却充满干货的历史读物。
在当下，互联网上产生的争论越来越浮躁，且越来越瘠薄。当人们在B站付费看拼凑的怪谈、在知乎花钱看刚编的故事的时候，收米的大人们并不会有一丝丝地觉察到自己对这一现象负有重要的责任。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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